脸部皮肤过敏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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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汉峰下兄弟往事3长不大的小宁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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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汉峰下兄弟往事

长不大的“小宁波”

村上老叟/文

陈毅恒是70届,我们73届来农场时他已经是老队员了。他其貌不扬又身材矮小,经常喜欢与人打闹玩笑,往往也会有些孩童般的举止。语音里常常拽几句宁波话,故都叫他“小宁波”。据小宁波自己讲,他曾祖父是个知识分子,他的家族里曾有过赫赫有名的人物。陈祖芬是著名报告文学作家,全国政协委员,应该是他的姑姑辈,但他很少提起。他经常炫耀的是叔父陈祖德,就是那个围棋第一九段高手,中国棋院的第一任院长,陈祖德的文学造诣也颇深,他撰写的《超越自我》曾激励过那时代的许多年轻人。但是我在小宁波的身上找不到任何一点这样的基因。难道转基因了?真是开玩笑!

小宁波有个姐姐在上钢三厂工作,后来当了工会干部,所以他被分配来了黄山茶林场。小宁波的身上患有皮肤病,说是看不好的。时常在人前饶痒痒,但他没觉得不雅。还常年鼻涕挂在嘴上,别人看了都难受。

有一次,排里的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发生争执,小宁波也上去帮腔时,被那女生骂他是“小卵huo子”。没想到小宁波一本正经的回答,我人长的小卵不小,要不要给你看看?还作势去解皮带,那女生立刻躲开了。还有更离谱的,有天口袋里揣了条“跑马”裤(梦遗是未婚男青年的正常生理现象),到连队医务室那里要求开轻工单(减轻工作的证明),说女生例假都有轻工,我为啥不好开?女卫生员哭笑不得,也不好请示领导,就给开了他一天轻工。小宁波的心智与同龄人相比,确实晚了好几年。

有一年小宁波他弟弟来黄山玩,让人见识了那年代的小鲜肉。他弟弟衣着整洁外表俊俏一脸的聪慧。说起话来更是滴水不漏,调侃别人一套一套的,逗得排里女生笑声不断。难得他弟弟还打得一手好牌,让牌桌上的老手都佩服。弟弟的出色使小宁波更加相形见绌,真怀疑是当年的产房里抱错了娃?

有个农友养了条狗,狗名“赤佬”。小宁波的兄弟整天牵着狗奔跑玩耍,把四周的其他班排都给混熟了。一天狗没有牵住,正好有位领导走过,在平时与这农友不对付。这农友就趁机大吼:赤佬过来!赤佬过来!确实有点损,但也确实好笑。

我来到的第一年的农忙结束,连队里要举办文艺晩会,地点是篮球场上。各班、排都要出节目,有男女独唱、快板书、舞蹈等。我们茶叶排出两个节目,女声小组唱和相声。小组唱,唱的是“戴花要戴大红花”,相声是我和小宁波表演,相声名叫什么我已经想不起来了,只记得是当时的排长俞国梁写的。说的也得是茶山上的故事,把茶叶从屯绿、祁红、黄山毛峰写到西湖龙井,太湖洞庭碧螺春都数了一遍......又说黄山的天气象小孩的脸,说变就变,一场倾盆大雨落下来,就象二楼上泼下来水。小宁波被雨淋因此感冒了,蔡班长给送来甜酒酿烧水铺蛋......我们这个相声不是专业的,写作和表演都是业余水平,也没有什么逗哏与捧哏。倒是我用的上海本地乡下话,小宁波讲的宁波话,我们两个一高一矮,才把当时的气氛给烘托起来。小宁波也有出色表演,我有一句台词忘了,小宁波就挤眉弄眼提醒我,一下子把自己的鼻涕给急了出来,赶紧用手去擦,引起全场大笑.....为了这节目我俩不用出工,排练了好几天,想想也是合算的。

别看小宁波个长得小,追起女生来胆子却不小,他就一个缠字诀。女生看见他鼻涕呼啦的样子,唯恐避之不及。曾听说那女生为躲避他的追求,主动要求调去其他连队。

还有一次,阿哆和小宁波两人扛化肥过磷酸钙。小宁波个矮走在前面觉得越扛越重,原来化肥都滑到他那一头去了,还差点摔倒。他不干了要求换人,结果把自己换成了别人,他做起公正人,用手掌一虎口,一虎口替他们量尺寸,看了让人忍俊不禁。太小孩子气了......有时候想他要是真能定格在这个年龄就好了!

休息天里,很多人都喜欢睡个懒觉,早饭也放弃了,小宁波就会早早来串门。他才不管你们饿不饿的,常常就说到上海太平桥的小吃,有小笼包子、生煎馒头、鸡鸭血汤、双档单档粉丝汤、豆腐花......这时大家会直往肚里咽口水,其他人也跟着讲自己想吃的东西,真是越讲越馋,越馋越饿,真会折磨人。

后来小宁波也上调回上海,只是一直没机会见到。大概12年或13年的时候,我在农友毛伯钧组织的曹杨路聚会上见到了小宁波。他的身上干净了许多,见他微笑着就想上去和他说话,不知是谁拉了我一下:“小宁波是老年痴呆。”果然他谁也认不出,也不回答别人的任何问题,只是一味地摇头点头或傻笑。曾经想像他能定格的年龄,不意一语成箴,命乎?听说小宁波没有子女,医院的护士。有段时间他整天疑神疑鬼,妻子不堪忍受就和他离了婚。其实这已是老年痴呆的早期症状,是长期的酗酒害了他吧?还好有位农场好友经常帮助他,每次农友聚会总会带着他来,或许能唤回他的记忆?如此长期坚持不懈,真的难能可贵!

想起当年上山扛木料的情景,好象就在昨天,真是的,谁都扛不过一个命字。

秋天的时候,我们搬进了新建的二层楼的宿舍,在楼下靠楼梯边的第一间。房间里放着三张双层木床。六个人里面一个66届,一个70届和我们四个73届。白天茶山干活,晚上大家自由话动。

70届的“老疙瘩”多半是外出打牌下棋。66届的老马则有点神出鬼没。剩下的我们就抽着烟,一起唱唱“上海说唱”。差不多的时候,老马和老疙瘩也回来了,大家安静入睡。老马的睡相最安稳,听不到任何的声音。但睡不到一个时辰,就有人不安稳了。阿哆开始磨牙,声音很响的,床也像在摇动。这时百春突然从上铺窜下来,赤着脚朝门外奔出去,嘴里喊着:阿爸、阿爸......老马追出去,用手搭着百春肩膀把他送回床上......百春的老爸去世的早,可能梦见了阿爸?大伙也都被惊吓到了。

清晨,老疙瘩早就醒了,坐在床沿挠痒痒,这大概是水土不服而引起的皮肤过敏。一个个铜板大小的疙瘩被挠得通红(老疙瘩也因此而得名)。我们大家陆续都起床了,阿哆掀开帐子躺着抽烟,老疙瘩去撩阿哆:“喔呦!裤裆里嘎硬!”阿哆又开始结巴了,“咯啥希奇啦!撤泡尿就好了。”大家说笑着漱洗,买早饭,准备出工。

星期天,老马带着我和王玉清去谭家桥下面买鸡蛋。价格是9分至1毛一只。把运动裤的脚口扎紧,往裤管里装鸡蛋,然后上面再扎紧,驮在颈上回来。然后小心把鸡蛋一起放脸盆里,老马定下规矩:每人一次拿2个,不能跳着拿,轮着从岁数最小的先来......等轮到自己出手时,心里还在盘算,大的旁边是个小的,不如拿两个中等的?最后才结算钱。那个过程也是苦中寻乐,难以想象这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会是怎样?前面说到老马有些个神出鬼没,其实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。他只是喜欢找个清静点的地方待着。而在石煤灶的边上,两个烧水工休息的地方,正是这清静的所在。那老马究竟何许人也?我们留待下集来说。

未完待续

作者简介:十年黄山种茶人,日本干了五年半建筑解体工,崇明岛养了三年羊。自认就是个地道乡村老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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