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度年薪假时,我躺在私汤温泉,接过服务生端来的小蛋糕,顺口夸了一句:
「你们服务真不错,是所有住店的旅客都送吗?」
Waiter告诉我,只有女顾客或情侣来住店,才会附赠小甜品,独身男士大多不需要。
「这款叫“蔷薇之恋”的蛋糕是本店特色,许多情侣都喜欢呢。」
我手中的小叉子掉落进汤池,刚吃进嘴里的奶油突然变得苦涩。
而我的老公顾远山,每次出差回来,都会给我带一个这样的三角蛋糕。
直觉告诉我,他出轨了,而且那个女人不爱吃甜食。
我叫周悦,是一名翡翠销售部经理,深谙商业场上的生意经,这几年自己也投资,做的风生水起。
老公顾远山是我大学时的同学,大一到大三一直坚持不懈追了我三年,才终于被我答应。
他是艺院的,虽然各方面条件都不好,连这份销售顾问工作都是我帮他找到的。但我看中的就是他不仅帅,还温柔忠犬的特质。
可眼下,我盯紧了手里的小蛋糕,久久没有说话。
他每一次出差都会给我带回这样一个三角蛋糕,说是酒店送的。
而独居男士一般没有此殊遇,所以极有可能,跟他一起来住店的还有一个女人。
我奉行节俭,来往谈货都是高铁直奔客户,因为心系家里,当天基本都会回来。即使住酒店,也是挑普通三星级的来住。
而顾远山以公司报销为由,比较舍得住这种豪华民宿。
当我把自己的怀疑讲给闺蜜朱琳琅听时,她先是袒露惊讶,紧接着就为我分析:
「不可能吧,你俩算是校园恋爱,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,校服到婚纱,还是查清楚再下定论。」
我皱眉点点头,说实话,我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神经过敏,胡乱瞎猜。
不管怎样,还是要测试一下顾远山的。
闺蜜是干美甲店的,口才上最是鬼精灵,我深谙商圈却不通晓人情事实,便请她帮我出谋划策。
朱琳琅沉思了许久,第二天时给我发了
「你不是说他经常出差吗?出轨对象保不齐就是他同事,咱们可以趁他下班到地下车库堵他试试。」
我对她的建议深以为然,不错,既然是一起出差住酒店,很有可能是女同事。
于是,在顾远山这天下班前,我特意给他打电话告知,今晚我找闺蜜逛街,就不去探班了。
「好的老婆,那我下班后回家等你。」
他语气一如往昔深情款款,温柔的语气恍惚让我以为自己大概是多疑了。
傍晚,在地下车库,我和闺蜜坐在她的私家车上,守株待兔。
很快,顾远山如常从2号门出来到车位,一起与他同来的还有一个年轻女人,两人举止暧昧。
尤其是那女人,一直挽着他的胳膊,还把波涛汹涌的前襟一直往他身上附。
我嘴唇微微翕动,兀自攥紧了拳头,果不其然,他劈腿了年轻女下属。
「好啊,他难道忘了一开始没收入时,吃你的喝你的,连这份工作都是你给他找来的,还敢对你不忠?」闺蜜冷笑。
是了,顾远山家境贫寒,而我则家世优渥,原本是两个阶层的人。
我们的结合自然得到父母的强烈反对。
哪怕我当初为了和他谈恋爱,简直如王宝钏三击掌似的与父母发毒誓,说我俩有情饮水饱,过得一定幸福。
现实却狠狠打了我的脸。
我冷着脸,将方向盘攥得手指生疼,继续睥睨着眼前的一幕。
然而,出乎意料的是,那年轻女孩虽然一直往他身上贴,却被他绅士地婉拒,在她即将上车门时还被推开了。
他说:「对不起,我是有老婆的人,请你以后和我保持一定的社交距离。」
声音不小。
尤其是空旷的地下车库,可谓字字珠玑,掷地有声,连在车内的我都听得一清二楚。
年轻女人似乎生气地跺了跺脚,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闺蜜松了一口气,安慰我说:
「看吧,小顾应该是没有出轨的,那女的估计是一厢情愿吧。」
一厢情愿……我不信,那样一个肤白貌美的长腿美人,明明正是顾远山喜欢的那一挂。
当我回到家中,疑心忡忡地在玄关换鞋子时,提前回来的顾远山从身后轻轻抱住我。
「结婚纪念日快乐,老婆。」
一条钻石项链挂到了我的脖颈上,我有些惊讶,因我常年做翡翠生意,确实对钻石更加稀罕些。
我甩开他的手,决定还是质问清楚,于是说:
「和你一起差点上车的女人是谁?」
顾远山似乎颇为意外,仍是温声解释:
「你说的是小菲啊,那是上司包养的小蜜,就算我愿意,领导知道了不得杀了我啊。」
见我眉宇间稍稍放松,顾远山倾身环抱住我,在我耳边沉声说:
「我的心里,只有老婆大人一人。」
一切都做出了天衣无缝的解释,我哑然,也无可再问。
他的怀抱却没有我熟悉的温暖,只让我感到一阵阴恻恻的冰冷。
眼前营造出的一切都是甜蜜又正常的景象。
难道,真的一切都是我多心了吗?
我的疑心是基于自己对婚姻的不自信造成的。
由于我是丁克主义观念,典型事业型的女人,不想生孩子,在与顾远山结婚时,也遭到了他家里的反对。
婆婆牛淑兰来自乡下,传宗接代的理念根深蒂固,顾远山又是顾家独苗苗,自然不肯同意。
「好好的一小子,俩人又不是不能生,给我搞个大胖孙子带带怎么了?」
然而,我固执地不肯改变自己,眼看着这桩亲事就要告吹,随时走在崩塌边缘。
可这时候,顾远医院做了结扎手术,与婆婆分庭抗礼,令我很是震惊和感动。
「妈,医院结果,我不能生育了,所以和悦悦结婚也没关系。」
婆婆气得嘴唇直哆嗦,当场又要给我表演高血压晕倒。
其实我知道,她根本没有高血压,每回都是装模作样要挟人。
只是木已成舟,她也不好再说什么,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幸福步入婚姻殿堂。
迄今为止结婚三年,我们坚持奉行丁克,没有孩子,一直过着二人世界。
可是我能察觉到,婆婆极其不喜欢我,在家里也总是尖酸捏醋,无时无刻不在找我麻烦。
「不下蛋的母鸡,要你有什么用!」
而我因为对顾远山的愧疚,也一直在隐忍孝顺公婆,并未有丝毫不敬之意。
睡了一觉后,清晨,我望着身边沉沉未醒的老公,忽然升起一阵愧怍。
他待我这么好,已经逼近于十全十美了,我还有什么要苛刻的呢?
于是起床去上班时,我重新鼓足干劲,变得神清气爽起来。
回到公司,新一轮竞标的那块百公斤的原石,下午切片来看,第一片料子,居然是罕见的无棉无裂帝王绿!
我几乎是一阵狂喜,幸甚至哉,开窗下的第一片就这么绝美,后续的料子无论如何,都是血赚。
我手头富余一些存款,也是想赶这个货头的机遇投资一波,于是果断要求买下其中一条手镯。
与公司领导谈妥价格后,我以w的价格买下了其中一条手镯。
回去后,我为了表达孝敬,把这只镯子赠送给了婆婆牛淑兰,她却只是皱了皱眉:
「啊呀,送这劳什子干什么,不能吃不能喝的,你呀,什么时候送我个大胖孙子我才喜欢!」
我抿了抿唇,本想说出这镯子价格的话也梗在了喉咙,最终咽了下去。
反正我的心意送到了,婆婆领会到就好。
为了庆祝今年出了这第一块S级别的原石,我临时起意,请闺蜜去吃饭。
这次来的是一家会员制酒店,没有菜单,一切全凭主厨当天心情上菜。
朱琳琅或许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,很是拘谨,在我给她倒酒时连忙推拒:
「我吃了头孢,不能喝酒了,我喝杯果汁就行。」
我表示理解,菜还没上齐之前,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客人,皆是举止儒雅的上流人士。
朱琳琅明显有些坐不住了,只因她衣着是便宜的地摊货,十分局促。
「哎呀,我这一身怪不好意思的,等我上卫生间戴上几件首饰吧,要不然吃饭都不舒服。」
我颔首默认,看到她提起包匆匆去了卫生间,出来时果然身上多了几件首饰,还细心地涂了口红。
我打趣,「我的大小姐,吃个饭还要涂口红嘛,大可不必——」
这时,目光流转间,她手腕上的一条翡翠手镯引起了我的注意力。
这分明就是那天开出的帝王绿。
那片料子上一共就开出了两条手镯,一条被陈老总买走,一条被我买下,送给了婆婆。
「你这条镯子……种水不错。」我皱眉。
朱琳琅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说:
「哎,我能买起什么真翡翠啊,这是别人送我的,估计就一仿A货。」
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翡翠,即使这样绝顶的帝王绿,在画镯位时我还是看到了一个棉点,就在内侧。
而这也是区分我买下的手镯和陈老总买的那只的区别。
见我神情忽然凝重,闺蜜的表情渐渐有些慌乱了。